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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渡新娘悄悄抹眼泪

1999-11-09 来源:生活时报 晓雪 我有话说

林清是我在日本时候认识的中国女孩,因为都是中国人,在异乡自然就多出几分亲近,林清没事时就会来我这里,说她自己,也说她的日本丈夫。

两年前,林清还在苏州某宾馆做楼层主管,而现在却成为日本的家庭主妇,她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人生际遇难以捉摸。她长相平平,但为人和气,不知怎的就触动了到苏州出差的日本人小笠原,使他在近40岁的时候,忽然下决心要结婚了。于是发动礼物攻势,林清在亲友们的大力撺掇下,这份异国情缘不到三个月便速成了。

来日本以后,林清最先接触到的是主妇们。交流“御夫术”和采购术是主妇们最热衷的话题,此外,就是各家各户的闲话了。林清刚到,邻居太太过来拜访,非常热心地和她拉家常,结果,第二天,市场上的每个人都知道了林清的简历和家庭成员状况,把她吓了一跳。主妇们在背后议论人的时候,联想力自由发挥,当面则亲昵体贴、无微不至。刚开始时,林清很尊敬、很依赖周围的主妇们,等她熟悉了周围的环境,就不大有兴致再去找她们了。

林清虽然不是很有事业心的人,但每天困在家中打扫、买菜、做饭,不出一个月就闷得发慌。小笠原工作挺忙,每天早上8点出门,晚上10点回家,回到家也是累得不想说话。林清初到日本,很想和他聊聊自己的见闻,问问他工作的情况,但经常都得不到回应。有一次,她要买套茶具,想拉老公一起去挑,结果被他训斥了一顿,说日本女人从来都没有这么麻烦的,搞得自己的丈夫星期天都不得安宁。林清委屈得哭了,小笠原则摔门而去,在“扒金窟”(角子机)店里泡了一天。

林清说,在小笠原眼里,她也不算一个称职的老婆。日本男人带到公司的盒饭,也算是个私下的竞争,同事们都拿出色彩缤纷的“爱妻便当”,而林清做的盒饭经常只有一个菜,颜色、形状都没法比。林清说那些看起来漂亮的便当都是在超市里买的现成的,而她是照着中国的营养食谱做的,但小笠原根本不在乎中国食谱,他只想要好看不好吃的“爱妻便当”。

和日本人结婚并不能自动获得日本国籍,如果离婚,林清就失去了在日本居住的资格。和丈夫没有交流、和周围的主妇又合不来,她惟一的希望就是快点过语言关,上大学,拿个学位,再找份正式工作,将来有可能独立。可小笠原的家人又整天催她要小孩,说孩子的一切费用由他们负责,那么孩子的教育和前途自然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了,那还算是她的孩子吗?难道生活就会这样平庸而孤独地度过?这和她当初出国时编织的梦想差得太远了。

林清越来越瘦,也越来越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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